兼职在成都
腾讯新闻:2017年3月18日,成都糖酒会盛大开幕。
一楼:这下又该有很多大学生被睡了。
不到三天,评论被官方删除。最终该条新闻的评论为零。
早上八点半,锦江宾馆abc出口全部被人群给包围。有人拖着皮箱,一看就是外地打头。还有更多的,是妆容精致,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她们穿着高跟鞋,或者脚踏平把七八厘米的细高跟藏在口袋。四川人,天生个子矮小,唯独倚靠外增高才能解决其硬件不足。当人们行色匆忙走在红绿灯口、酒店门口、厕所排队等位换礼服的入口时,还有更多的人,身着便装,徘徊在各大酒店的外围,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希望一天的活能几十分钟内被定下来。
你只要随便往酒店门口一站,就会有外地口音飘过你的耳朵:美女做兼职吗?还接活吗?多少钱一天啊?到我这边儿来吧!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人才市场,大家都在挑选买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成交的机会。你也会听见很多四川年轻的口音,他们一旦往外吆喝,“日结!包饭!80,150。”看见回望的人群,便能快速、精准地找到自己想要的兼职。这里衍生出了除商家和兼职以外的另一种职业:领队。也可以叫督导、中介,四川还有一种更为形象的说法叫,串串,意指靠赚取差价为生的群体,没有任何核心竞争力,也同样是入行门槛极低的行业。
不到十点,所有人员都各就各位。从酒店大堂开始,上至十几层的房间,下到停车场附近,这里的女人比男人多,兼职人员更是比厂商多。礼服、旗袍、cosplay、人体彩绘,还有无数身着便装但侧腰挂着广告条的人,他们身上印着大大的logo,手里提着塑胶口袋,里面装着各大商家的宣传资料、dm单,这一天,他们等同于行走的广告牌。
还有一群人,从他们身上你看不到任何有关商标的痕迹,他们大多长相普通,手里拿一叠名片,背面印着“高档酒水供应厂商”,正面是各种酒水的名字:茅台、五粮液、特供内部招待酒…下面还有一排小字,联系人:李先生,电话:135xxxxxxxx。他们焦急地酒店门口抢位,将手里的名片分发给每一个进场的人。
很多人在抱怨,每年糖酒会,势必都将让正常工作的上班族迟到。人太多,地铁等三班都不一定能挤上去。遇上换乘大站,只有往回坐到离始发站近的地点才能上到车厢。这仿佛是一个忙碌的星期,成都所有市民都得打起精神,环卫工人集中在这条线上清扫,和收废品的大爷大妈一起,蹲守在各大酒店垃圾桶旁,争抢糖酒会废弃的硬纸板和空酒瓶。
小章是四川大学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今年是她做糖酒会的第三年,也同样是她兼职生涯的第五年。今年很惨,她遇上了不靠谱的中介,到了临活动前三天,公司把包括她在内的200名礼模都给水了。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价格,而是公司预想自己能签到大需求量的商家,就自大地在初期召集了这200个好看的姑娘。可到后来实在没活可接,也没有任何合同保障,小章只得自己临时再找商家。还好,到活动开始前半天,她找到一个价钱低的礼仪活动。
其实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在成都很多场大型展会上,你都能看到活动当天兼职人员找不着老板的,或者做几天兼职后,没人给发工资的。运气好会被告知晚几星期发,稍次也会在工资总额上折价支付。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做完活动就被领队给忽悠回家,手机微信统统被拉黑,一分钱都不可能再得到。小章说,她经常能在兼职群里看到各种通报信息,那些上当受骗的人,往往会把受骗经过、商家信息,以及领队照片和电话进行全面公布,可这样的行为大多为白费力气,甚至关心过问的人都很少,更不要说再转发封杀了。
成都亚美盛世的阿甘告诉我,对于他们做活动的公司来讲,这种事情看的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每逢大型活动结束后,你能看到会展中心门口有很多女孩坐在路边哭,商家跑了、领队跑了、钱包手机被偷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阿甘说,毕竟现在出来做兼职的人群年龄普遍偏低,虽然大学生占比多数,但也还是会有很多中学生跑出来做兼职。
他们可能不知道,像参与糖酒会的很多商家,他们大都来自于一些民间小作坊,或考虑投入产出比,或根本无法承担展位及人工带来的高额费用。在活动达到宣传效果的一两天后,奸商们往往撂摊跑路,压根不会顾及兼职人员的死活。虽然存在以上种种风险,可是日结包饭的“短时高薪”工作还是太难得了,在快钱的诱惑下,似乎所有人都愿意赌上一把,自己肯定不会是那个最惨的人。
成都的兼职市场到底有多广,从每年举行的大型展会就能看出:糖酒会、婚博会、房交会、美博会、建博会、宠博会、车展、珠宝展、家具展。这里汇聚了来自四川的所有年轻面孔,他们新鲜、充满热情,永不倦怠地走进这个行业。但又迅速抽离,并对外人从不提起。
四川大学望江校区,穿过红瓦寺公交站顶上的天桥,沿着学府影院一直往里走,就能看见川大的侧门。小章带我走进一家手工酸奶店,这里消费低,一杯仅售五块五。讲到第一次兼职,小章笑着说那会刚进大学,能想到的活只有家教。某天看见学校外面发的小广告,她便进入了一家培训机构当兼职老师。小章教高三数学,75块钱两节课,每堂课一个半小时。培训时间大多为晚上,上完课基本上也都快到十一二点,等到所有兼职老师都结束后机构会统一派车将他们拉回市区。家教做了半年后,小章通过校礼仪队的学姐才开始正式接触礼仪模特行业。
前几年,礼仪市场人很少。那会像素不高,脸都没办法拍得特别清楚,随便拼几张生活照,人家就给轻松通过了。哪像现在,照片面试,照片加小视频面试,完了还得去现场面试,一面二面三面,搞得和找正式工作一样。小章说,那时候的工资高,到现场换好衣服,再站一个多小时,休息半小时,就能轻松拿到三百块钱。而现在想赚三百块,一些普通活动至少得站上近五个小时。
一开始小章只是做礼仪,从学校进城到哪都得要一个多小时,江安校区活动少,可能一个月做两次。她说,现在礼仪太多了,竞争也很大,那会关系好的领队现在估计都不记得我了。直到大四搬到望江校区,在城里,小章在兼职生涯里开辟了一条新的渠道:拍照片。
第一次是在川大校园里面拍的,加上化妆换衣服,差不多一个下午就没了。后来男朋友知道她出去拍照,觉得影响特别不好,为此两人争吵了很久。其中的主要原因,是由于那次拍照有一个同专业的女生,拍完片以后就被人包养了。之后女生打扮得十分妖娆,经常换不同的豪车到学校里接送,小章男友害怕,不希望她成为那样的人,同时更担心同学之中会对女友有不好的评论。
我问小章,他除了反对你拍照,对于你做其他兼职是什么态度?
小章说:做礼模的话,他不希望我穿的特别暴露,同时也不希望我穿类似于婚纱的裙子。我解释过那叫礼服,不叫婚纱。可他还是会闹脾气说为什么第一次穿婚纱不是因为我。或许男生都那样吧,小章吸了一口手边的酸奶,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其实小章挺能理解男友的,毕竟身处这行,她也遇上过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起初她没想通过拍照赚钱,只是单纯希望自己以后的摩卡照片能好看一些,拍过几次后,她发现玩摄影的人大都不缺钱,而且特别有时间,唯一的要求,或许就是要模特本身质量极高、且大胆。在之后的某次拍照活动中,小章按要求打扮成机车性感皮衣女,那天是一个模特多人拍,后来她问其中一个设备最好的人要片子时,对方丢给她一组私房照,扬言要单独再私拍后才给她原片。
言语挑衅的例子太多,而这些看似有钱的老板似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钓鱼的机会。就在前年糖酒会上,发生了一件火遍兼职圈的事情。有个女孩通过领队招募选进了某家食品商做礼仪,可等到了上班的第一天,十点钟还不见礼仪人影。领队着急了,到处打电话找人,直到后来电话接通,领队问,“你人在那,为什么还不过来”时,女孩的回答让她震惊:“我和老板在床上。”
礼仪翻身做上老板娘后,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给领队交代:你们谁谁谁的工资,我要扣到多少。这位姑娘不仅不用工作,还想把领队的回扣给一次性赚足,领队心里窝火,将整件事暴露在各大兼职群和朋友圈内。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以此事件为案例,不断地告诫新进行业的人:你们要是哪天出息了,也能快活当上老板娘,这可是来钱的门道啊。
在每年的成都国际车展上,都会有无数兼职女孩因为穿着暴露被摄影师们狂拍。一位近六十的业余摄影爱好者告诉我,你别看这些姑娘高冷、不搭理人,你走近她们身边看看,指不准把手机掏出来人家就扫你微信了。还有那些高高大大的外国人,白天在站台上风风光光,晚上去九眼桥逛一圈,好多熟脸在路边蹲着,500块,就能把一个俄国毛妞带回家过夜。大爷的一番话似乎道出了真相,这个行业,水特别深,很多人每天都打扮地光鲜亮丽,其实她们可能并不是为了挣这个行业里的钱,她们不过是把自己标榜成做这个行业赚钱的样子罢了。
事实上每年糖酒会都会发生很多类似的事情。通过阿甘所接触到的大量兼职来说,其实姑娘们出来做兼职通常不是因为极度缺钱,大多只是希望生活能够过得更好一点。打个比方,今天一个女孩想买一支香奈儿口红,可是包里的钱只够支撑她买一支爱丽小屋,怎么办,或许做一天的兼职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还有大部分学生,碰见同寝室友都很有钱,每天看着他们享受最高端的产品,而自己只能用社会底层的东西,这时候很多姑娘心理就产生落差,导致她们开始走捷径、追求短频快的求财道路。久而久之,和那些小老板发生关系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随着网络资源的不断透明化,在很多公众平台上面出现了一些招揽外围模特、商务礼仪的信息。包括各个微信群、qq群,经常会冒出一些非正规行业的招聘。有些是平台人在操纵,还有更多的,是已经下水的姑娘,正在寻找新鲜的、涉世未深的人进来。从潜水员到教练,这个过程甚至从来都不需要人指点,金钱驱使,永远都是如此简单。
阿甘所在的公司是一家集活动策划、现场物料、舞台设备于一体的新型传媒公司,作为业务负责人的她,经常会参与很多政府公益活动及大型品牌推广活动。社交之间,不乏有一些人过来问她要资源:有没有好看的妹子,帮忙介绍下啦!阿甘说,遇上这种情况,不论荤素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拒绝。即便只是介绍人过去吃饭,她也觉得这钱挣得良心不安。可能对方当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但阿甘觉得这个价值观本身就是错的,她不能害人进那个圈子。
阿甘认为,虽然做广告能够接触到很多有钱人,但如果每一个业内人都去做这件事情了,那么再过几年,广告行业势必就将变成老鸨行业。而这也并不是她所期待看见的。
在刚接触到兼职行业时,阿甘也曾做过一段时间领队。领队的生活,无非是每天带着礼仪模特、舞队主持、魔术表演等不同类型的兼职去不同的场所工作。而这些地方,大多是五星级酒店及高端私人会所。当姑娘们看见高阶的生活层次后,回到现实生活中,内心自然有所憧憬与渴望。而眼下没有更好的条件创造时,怎么办,在大多数兼职心中,或许只要稍稍触犯一下自己的底线,想必就能换来更好的生活。阿甘毫不避讳地讲,很多兼职女大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她们最终都会变得物质,虚荣。而且但凡踏出那一步,就会越来越现实。
小章是一个不参与除正常兼职以外的任何应酬的姑娘,从这个层面看,她仿佛在业内变成了阿甘口中另类的存在。我问她,做兼职以后,你对化妆品和衣服这类东西会特别追求吗?
小章说,“最大的改变是我会知道哪些是好的,我可能会往这个目标去,但不是说为了它一定要怎样。赚了一些钱会想着把原来的换一点,但如果是我今天要做活动,就非得表现的比别人高一等,这种心态是没有的。”讲到衣服,她说自己之前不知道面试时穿什么商家最满意,所以每次去面试,看下别人怎么穿,自己心里就有个数。以后买衣服往上面靠一点,或者专门为面试准备一两套。
讲到现在网红脸当道,是否有想法赚钱打个针瘦脸、开个眼角时,小章坦言,自己很想去割双眼皮,就算不是为了这个行业,也很想去割。她认同当下流行的一个观点,不管是在什么行业,这就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而填充此观点的又一事实同样发生在她所做的兼职上面,小章之前在招聘公司做过一份统计人员的兼职,工作内容是根据公司收回的简历,针对简历上的长相,评出abc三个等级。要求指出,好看的标绿,有点丑但还能接受就打一个勾,很丑就标红。在将近五、六百份的简历中,通过简单的看脸标记,让小章再次认定面试官在招人时,大比例会有看脸倾向。而如果是为了自己毕业找工作,她希望避免一切因为外貌而被pass的可能。
小章认识很多因为做上兼职就开始整容的女孩,可即便是微调,她反倒承认自己对整容是恐惧的。她担心手术风险,更深知整容上瘾的危害。而对于招聘方来说,商家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外形,通过经验积累,阿甘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回答:商家的审美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些老板喜欢瓜子脸、网红脸,另一些老板就喜欢脸圆圆的,丰满一点的。如果实在不知道商家需要哪种标准的人,那么就得按照大众审美标准来做,网红脸一定是最通用的。
在成都兼职行业,盛行着一种独特的招人法则:先定钱,再招人,根据商家提供的报价,再去市场上寻找对应价格或者低于价格的人。而很多时候,一些人脉广、资源充足的领队就会干出“给三百,找一百”的事情。虽然利字当头,可这样做的代价往往是无法估量的,一旦兼职人员知道自己原本的薪资构成后,那么工作积极性便会大受打击。首先,他们可能第二天直接不来了。其次就是现场会闹脾气,消极怠工乃至惹出事端就得不偿失了。
在阿甘他们公司,除非遇上大型节假日或者活动旺季,他们通常会亲自挑选兼职,确保其质量匹配。可如果活动增加每周几十场的数量后,公司势必会选择和个体领队合作,形成多个兼职团队。为了避免上述情况,公司会提出单独给领队支付利润,按人头比例提成,而兼职人员的工资,就交由财务全权处理。阿甘透露,如果是长期合作的项目,公司会在兼职这块上贴钱,按照高于市场的价格标准来找人,充分满足客户“花一块钱,想要干成一百块钱事情”的心理。但这些多余补贴,他们也同样会从其他指标上赚回来。阿甘认为,只有多方受益的行为,才能让行业形成良性发展。
近两年,随着直播的普及,一种新兴的兼职模式正在在迅速崛起。很多招聘平台除了在寻找传统礼模外,同时也新增了直播活动。不论商城开业,还是活动试吃,甚至在任何一个公共性的游览会上,你都能看见不同行业的商家邀请兼职主播游行的情形。室外直播不同于室内,这对女主播的口才要求似乎显得更高了。但她们依附品牌,扎堆群播,即使在没有任何流量进来的情况下,只要高举自拍杆,嘴里念叨着:“哈喽,欢迎新进来的宝宝们!”这就已经在人群里显得异常不同了。
小章一年前同样做过几个月的主播,最忙的时候,她同时接了三个平台的活干。新人主播,所选平台都得是那些新且小的,没人看不意外,但只要抓住看那的一两个人,或许就能孵化出前期粉丝。最初吸引小章做直播的原因,还是由于某平台贴出的“工资日结”,日工资188,这好像比起早贪黑地跑出去做活动更轻松了。而对于那些底薪制的平台,每月40小时以上的直播往往让很多大学生无法按量达标。公共宿舍,网络影响,日均2小时以上,可即便问题重重,但仍然有大量学生群体涌进直播行当。
说到直播,阿甘似乎并不看好这个行业群体。“从成都的直播经纪公司来讲,他们的运营模式非常简单粗暴,前期拿钱砸热门,后期变相接广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会点进去看,自然也会有人跟风刷礼物。主播行业本身不如影视,没有主题的精神内核,并且行业规范性很低,这就造成很多人借机会上去打擦边球,做一些违规内容直播。”
事实上阿甘不看好的主要原因,是认为真正能成功转型的网红,少之极少。这就和“世界上只有一个爱因斯坦,一个牛顿”的感觉一样。但网红是一股力量,这是阿甘乃至全民直播时代中不可忽略的一股重要的力量。即使内心不看好,但像阿甘这类公司仍然会在工作中经常使用它,利用直播平台扩大自身影响,虽然短暂一时,但也足够能引起一阵轰动。
由于直播行业的发展以及照片的过度美化,让很多年轻女孩对自己有了一个不太清晰的认识。她们好像开始迷恋镜头前面自己,她们变得自信,但也由此给另一群人创造了谋生机会。
有一次小章在春熙路逛街,走到群光商城门口被几个男人叫住,其中一个自来熟的男人说:哎呀,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有发展前途,有没有想法签公司啊?而她当时真心以为,自己的确是很有发展潜力的。东拉西扯几句以后,男人递给小章名片,让她有时间到公司来试镜。
在后来的某个周末,小章带上男友真去到了名片上那家公司。根据位置显示,公司地处成都最繁华的几大商务区之一——大慈寺附近。走进办公大楼,上电梯至二十层,然后小章看见了逛街时遇上的男人。对方表示很高兴,热情地把她带进一个单独的房间,后来房间来了一个女主管,气场强大,口才极好,进来便叫小章拍摩卡。主管美其名曰为今后的业务规范,让她必须在公司拍,专业人手及设备,一套三、四百。小章感觉自己快要在被瞬间洗脑的时候跑出去和男友商量,后来主管又把她叫进去,说能提供相应优惠折扣。对方讲的最多的一句话:三四百你也付得起,做一次活动钱就赚回来啦。最后男友说这东西绝对不靠谱,加上她自己也明显感觉受骗,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目前,成都有很多人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接触兼职,还有更多的人,他们甘愿以此为生。我问小章,毕业后你愿意往这个圈子发展吗?小章长叹,认为这不是一份值得长期经营的工作。它只适合人用来短期过渡。
小章同样认为,成都的兼职较北上广差很多。或许大城市的消费水平不一样,这也造成了她口中“花500块都无法找一个礼仪做试饮”的情景,但是在成都,或许九十、一百就能搞定这次促销礼仪的活动。由于成都目前兼职市场价格混乱,且没有人来管理此区间,这也给很多恶意压低价格的人创造了机会,到目前来说,兼职行业人流更新速度极快,只有谈不成的价格,没有做不出的买卖。
“一批新人来了,他们没有资格要很高的价钱,只能先接低价活动。当低价活动做多了,有了一些渠道和经验,才能往高价活动走,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一批低价活被人接完的原因。”
从阿甘接触的职业兼职者们来看,他们的工作时间非常灵活,有活动就去,没活动不去,甚至很多经验丰富的人一天能赶多场活动。“大多职业兼职选手每月工资能达到六七千块,这还是属于不太勤奋的。”阿甘说,就成都的工作环境而言,这已经是普通应届生平均工资的两倍,加上多数活动中饭和晚饭的承包,每日所得也就属于自己的纯利。唯一可惜的是,你永远都是独立的一个人,没有公司,也没有五险一金,但这些东西好像对于年轻的大学生来讲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兼职市场上,还有一批是从野生模特做起,之后发展成为职业模特的人。她们可能还没签约,但早已和各家广告公司建立友好关系,一旦公司接了相关品牌的活动,她们就能跟着品牌全国跑。阿甘的朋友圈还存在这样一群人,他们从做兼职起步,之后再做领队,最终转到某个广告公司做一些相关领域。阿甘说,有些机灵的礼模,她们老早便成立个人工作室,办礼模培训班,服务对象大多为一些酒店和品牌门店,这也算是成功转型的范例之一。
特别在礼模圈,女孩们一旦上了25岁,就会或有意识开始思考自己的方向在哪。她们清楚地知道行业的周期性有多短,但又不愿意轻易脱离这个圈子。在没有找准定位以前,她们对兼职产生依赖性,也无法适应早九晚五的坐班,她们把兼职当作事业来干,将青春最美好的六七年全部倾注在一场又一场的活动当中。
和成都相比,一线城市的兼职行业似乎显得规范很多。阿甘之前在杭州呆过一段时间,她了解到的当地领队格外懂事,异常团结。不管是行业内部通报了谁,领队圈及兼职圈都会集体将对方封杀,根本不会出现成都这种“只要你长的乖、不水人,那我们还用你”的情况。
在阿甘的想象中,成都兼职行业理应存在一个更加符合市场规范的机构,它可能是一个人力资源类型的门户网站,里面共享了所有兼职人员注册的信息,个人资料、演出价位,甚至还包括投诉机制等相关选项。她认为,只有做到了绝对的垂直和整合,成都兼职行业才会走得更加平稳。
说到成都,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座包容性的大都市。对于外来文化它总是在不断吸收,阿甘说,难听地讲就叫,“跟我没关系的事,我为啥要去管。”成都这座城市本来就很奇怪,大家都太休闲,所有人的精力都只用在自己的吃喝玩乐上面,谁会去管那些他们根本不在乎的事情。同样,成都本地也有无数像阿甘他们这类公司,但是大家好像都只是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没人有空理会业态是否良心,发展是否健康。
阿甘认为,不仅是人发展到一定阶段需要转型,包括她所在的公司,目前也在开拓新的方向。商业活动是公司的基础业务,但阿甘深知做活动永远是指望别人给钱让你做事,一定要主动去挣钱,而不是等着靠别人给你钱,阿甘觉得钱得这样挣才叫硬气。公司需要去创造东西,靠创新挣钱。现在他们已经在往话剧方向尝试,自己组建团队,写剧本,排演员,在本地高校剧场演出。可能这个过程会异常艰难,但这也是他们一直想跳出兼职行业的唯一途径。
在离开手工酸奶店以前,我问了小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不考虑现实因素,以后你最想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小章按压着手里的塑料杯子想了很久,最后憋气似的回答:钱多事少离家近!我惊讶,作为研究生的你难道没有梦想吗?她把头仰倒天花板,咧开一张嘴大笑:有梦想啊,梦想也会被现实打败的。
今年是小章念研究生的第二年,也是她做兼职的第五年,小章可能还会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就将从此告别成都兼职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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