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是社会教育数字化的一个常态，而社会教育数字化作为教育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建设学习型大国的必由之路。为此，委员们需要予以关注。

网络搜索引擎和知识共享平台的发展为教育的社会化、终身化提供了技术基础，为大众提供了更加平等、更加便捷的学习机会，是教育数字化的一种重要形式。

搜索和共享两种学习行为模式是当前发生最频繁广泛的网络互动性学习行为。学习者在搜索引擎上搜索的内容表达了他们的学习意愿、需求和关注方向，搜索行为是大多数网络学习者进入知识共享平台的主要途径。学习者在知识共享平台上的提问、回答和浏览行为代表着交互式学习行为的真实发生。

对这些非正规的[编者注：文中的非正规是指在正规制度以外（如，家庭、工作单位、社会）所进行的，为成人和儿童有选择地提供学习形式的有组织、有系统的活动，包括各种岗位培训、校外教育、继续教育等]、大众化的数字化社会学习行为进行分析和研究，能够揭示学校外的学习需求和学习状态，对推动教育数字化战略和建设学习型社会具有重要参考意义。基于此，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课题组采用百度搜索引擎的搜索痕迹数据、百度知道平台的知识共享痕迹数据，分析网络学习行为和学习资源供给情况，并对学习者个体进行画像，为有效推动终身学习和建设学习型大国提供支持。

民众提升生活品质的有关学习需求强烈

想要了解什么方面的信息就上网搜一搜已经成为人们的一个生活习惯。我们将网络搜索限定在成人学习、老年学习和在线教育课程三个维度的学习机会搜索，共包括23个搜索关键词，搜索范围覆盖全国31个省（区、市），抽取2021年2月6日—3月7日30天内发生上述三类搜索行为的人群作为研究样本。得出以下发现：

中青年是以学习为目的的搜索主力。18-44岁人口占比达到九成。18岁以下占比较少可能与中小学生使用电脑、手机受到成人限制和监管有关。处于育儿阶段并搜索在线学习相关内容的人群中，家有小学生、家有初中生的家长占比分别高达40.38%、24.75%，显著高于基础教育学段其他家长。

网络学习者提升生活品质的学习需求强烈。人们的偏好非常庞杂。总的来看，有超过40%的搜索者喜欢阅读娱乐、时事、情感等方面的信息，超过30%的搜索者喜欢健康养生、时尚、母婴育儿、文化教育等方面的信息，说明生活品质提升已经成为民众的重要需求。

对教育兴趣进行细分，中小学教育、语言培训、职业技能培训、学历教育、文艺培训占比排在教育兴趣的前五位。职业技能培训中，心理咨询师、健康管理师、营养师、化妆师等培训关注度最高，呼应了民众对情感、健康养生和时尚的关注和需求。

发达地区的知识共享行为最活跃

网络知识共享是一种基于互联网的社区、平台交互提问和回答的网络知识共享方式，题主的问题和答主的解答以自愿共享的形式在网络呈现，并可以被其他对类似话题感兴趣的学习者进行检索、浏览和评价。对于提问或搜索答案的人来说，知识共享就是学习的过程，主动捜寻、获取和理解所需要的知识；对于提供答案的人来说，知识共享不仅指分享自身拥有的知识，也给他人提供学习机会，传递学习意识。课题组收集了2021年3月12日至19日一周时间的提问、回答和浏览三种行为发生的频次，将这三种网络共享行为指数等权相加作为各省网络知识共享综合指数。得出以下发现：

各省网络知识共享综合指数差异明显。高于均值的有12个省（区、市），最高和最低综合指数相差5倍有余。网络知识共享情况最好的是北京、上海、天津。其中回答指数的离散程度最大，最高的省份是均值的三倍左右，最低的省份仅为均值的1/5左右，可能与回答所需的文化水平、业余时间要求较高有关。

喜欢问什么？提问条数最高的前五个领域是：生活类、教育培训类、医疗健康类、情感与心理类、家电数码类问题。民众对知识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目前的几个大类大致体现了社会的学习需求热点，也说明使用互联网帮助解决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弥补了学校教育中关于生活教育的不足。

谁更有能力回答？答主包括机构用户、专业用户和普通用户三类。机构用户立足于本单位职责，以宣传本单位有关知识为主；专业用户则往往由本领域具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个人或者专业团队经营着一个公众号，传播本领域知识；普通用户以个体为主，常常基于个人经验对网络平台上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从回答总条数占比看，最活跃的回答人群是普通用户，解答了87.92%的问题，体现了知识共享的大众性。从答主注册地区分布上看，机构用户数量前三位的省份是北京、四川、广东；专业用户、普通用户也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

谁更愿意浏览？浏览他人的提问和回答虽然付出努力相对较少，但也是一种主动的学习参与，并且是参与程度和广度更高的一种行为，一周浏览量以亿为单位计算，北京、上海和浙江是最乐于浏览的三个省份，浏览指数分别为275、230和158。大部分省（区、市）浏览指数在70~105之间。

推进社会教育数字化发展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是社会教育数字化的一个常态，而社会教育数字化作为教育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建设学习型大国的必由之路。我们应当充分认识其价值、特征和意义。

第一，深刻领会数字化社会教育的重要价值。

首先，数字化社会教育体现了学习的主动性和建构性。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行为由学习者主动发起并选择有用信息，体现了学习的主动性和建构性。在网络交流过程中，学习者互为师生，实现了知识的双向流动。知识自发传播和增长，并且通过用户评价实现传播者和学习者的自我管理和自我规范。

其次，数字化社会教育实现了信息提供和获取的大众化。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过程中信息的提供和获取具有强大的开放性、互惠性和普惠性，实现了信息提供和获取的大众化，尤其是地方特色和个体经验获得了社会肯定和传播机会，弥补了学校教育在民间智慧和传统文化传承方面的不足，有利于树立民族文化自信。

再者，数字化社会教育有助于缩小个人层面的文化水平鸿沟。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涵盖的内容资源十分丰富，具有很强的包容性。通过网络搜索和知识共享进行学习，能够提升群众的整体教育水平和社会适应能力，有助于缩小个人层面的文化水平鸿沟，从而利于促进教育公平。

综上，我们应加强对这种教育新形态的研究，研究包括网络学习对正规教育教学产生的影响、对教育数字化的作用、对教育发展的作用及潜在风险等问题。

第二，提升民众参与数字化社会教育的能力。

全面提升民众信息素养对于其更好、有效利用网络信息资源和学习资源，提高学习效率意义重大。针对“数字贫困户”，社区图书馆、家长学校等应承担信息素养扫盲教育的责任之外，还可以采取干部包村扫盲、大学生假期入户教学等措施。国家层面可利用自适应学习技术建立免费的信息技术自学平台并提供自我评价的条件和机会，编制社会教育资源使用指南等。

需要指出的是，基本的文化素养是拥有良好信息素养和网络学习能力的基础，我们应利用网络便捷性为高中以下学历人口开设高中阶段的学历提升课程，支持工学结合并提供网络考试和认证渠道。我国青年农民工学历提升政策是以高中为起点的，而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我国还存在一定规模的成年人口没有获得高中学历。获得高中学历不仅有助于提高就业能力和改善生活品质，也有助于提升人们独立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从良莠不齐的海量信息中筛选合适的信息并转化为自己的知识、在网络海洋里能够有效保护自己。

第三，加强网络非正规学习平台的共建共享。

基于网络非正规学习平台的教育是正规学校教育的强有力补充，是数字化社会教育的载体，已经成为信息社会人们自发成长的学习渠道，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加强网络非正规学习平台的共建共享，一是，学习平台和内容资源的建设要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平台的设计应进一步加强人工智能的应用，增强学习活动的互动性、趣味性、直观性；学习资源的提供要多注重生活性、实用性和现实性。

二是，学习资源的供给要充分利用社会力量。大型企业应带头承担社会责任率先提供学习资源，例如，在一定程度上共享本机构的职工培训办法和内容等。

三是，政府介入解决知识共享行为活跃度的地区和人群差异性。如，中西部地区应积极采取措施活跃本土知识共享行为，以满足本地居民提问的地域性需求，也将有利于传播传承地域文化。在保障学习资源可及方面，需要增强农村地区的公用电脑和网络的供给，对贫困学习者提供付费学习资源补贴等。最后，要进一步完善社会教育数字化的有关制度，例如，共享学习资源的知识产权保护、学习成果的认证、数字素养扫盲标准等。

【本文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中央级公益性科研院所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助项目“学习型社会评价指标体系研究”（课题号：GYH22020009）成果。作者任春荣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课题主持人；郝静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任玉丹系教育部民族教育发展中心副研究员】

原文刊登于2023年11月8日《人民政协报》第10版